常俊標:藥物化學高峰的攀登者
“新藥研發出成果很難,要把成果‘變現’更難,但我們要做科技高峰的攀登者。”近日,中國科學院新晉院士,鄭州大學黨委副書記、副校長常俊標這樣說。
30多年來,常俊標圍繞藥物創新中的科學問題和前沿技術,提出了抗病毒藥物設計新理念,研發出抗艾滋病新藥阿茲夫定、治療腦血管疾病新藥布羅佐噴鈉和治療非小細胞肺癌新藥哆希替尼,在藥物化學研究領域作出了重要貢獻。
圖為常俊標指導學生做實驗。 (鄭州大學供圖)
專業路上,從化學到藥學
1982年,常俊標考入河南大學,攻讀有機化學專業。之后,他整日泡在教室、圖書館里。全年級120多名學生,拿獎學金的不過幾個人,但每年都有他。
大學畢業后,他選擇了繼續攻讀,先是考上河南省科學院化學研究所,攻讀理學碩士,隨后又拿下中國協和醫科大學(現北京協和醫學院)藥物研究所博士學位,并成為美國佐治亞大學藥學院的博士后。
攀登科學高峰沒有捷徑可走。平時說話音調不高、相當溫和的常俊標,聽到“學霸”“藥神”之類的稱呼,立刻皺起眉頭:“搞科研哪有啥神不神?動手去做永遠排在第一位。”
只要不出差開會,常俊標每個周末都會泡在實驗室;早上8點前到,晚上7點后離開——這樣的生活他堅持了很多年。
做實驗是他這輩子的最大愛好,也是唯一愛好。累了就下樓散步,多少思路上的小疙瘩,在一天一萬多步的行走中,捋順了,解開了。
研發路上,從基礎到創新
2006年,常俊標籌建了“新藥創制與藥物安全性評價河南省協同創新中心”。這是河南省第一家藥物研發專業實驗室。就是在這里,常俊標團隊研發出3個創新藥——抗艾滋病新藥阿茲夫定,治療腦血管疾病新藥布羅佐噴鈉,治療非小細胞肺癌新藥哆希替尼。
3個創新藥,意味著什么呢?
我國醫藥領域科技水平雖然取得了長足發展,但真正的創新藥少之又少。權威數據顯示,2017~2020年,我國批準上市的創新藥只有41個。
新藥研發,一直被視為風險大、耗時長的技術研究領域。從國際同類經驗來看,一款創新藥的誕生,通常要花上十幾年,耗資可達數十億美元。其背后,集納了藥物設計、藥物合成、藥效學實驗、安全性實驗、Ⅰ~Ⅲ期臨床試驗等諸多環節。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,都意味著研發陷入停滯,甚至宣告失敗。
出成果已經很難,要把成果“變現”,可謂難上加難。在“圈內人”眼中,窮其一生搞研究,能有一個創新藥上市,足慰平生。
7年前,布羅佐噴鈉以4500萬元的價格,轉讓給浙江一家有實力的藥業公司,創造了鄭州大學單項專利成果轉讓的最高紀錄。
但阿茲夫定就沒這么順利了。技術轉讓后,由于多種原因,各個環節被拖長。擔心成果“夭折”,常俊標團隊選擇和企業堅定地站在一起,艱難完成了一系列試驗工作。
“這條路不是‘九死一生’,而是‘九十死一生’。絕大多數人跋涉一輩子,也沒有抵達一次山頂。”作為常俊標的老搭檔,河南省科學院高新技術研究中心研究員余學軍感慨地說。
創新路上,勇攀科技高峰
“在自己的國家做出原研藥”,一直都是常俊標的夢想。
2015年,隨著我國藥品監管改革發出“第一槍”,創新的光被點亮了。漸漸地,光越來越強,越來越多攀登者聚攏而來。
常俊標身邊,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肩挨著肩,一起奔跑在實現目標的路上。這目標,就是讓中國擁有更多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創新藥。
以阿茲夫定為例,不僅在中國,在美國、歐洲都已獲得專利授權。它獨特的“雙靶點”技術,形象地說,就是有兩套“殲滅”病毒的打法,如同導彈一樣,精準進入靶細胞。和那些在外周血液作用的進口藥相比,它的服用劑量僅為1%,毒副作用大大降低。
“常教授特別愿意看到年輕人超過他,這一點讓人心生崇敬。”鄭州大學藥學院副教授王曉娜說。
從大三起就跟著常俊標做研究的孟勇剛這樣說:“常老師對我們要求很嚴,該掌握的東西沒有掌握,他都會不留情面提出批評。他還總是強調,不讓學生重復自己,要敢于提出新理論、開辟新領域、探索新路徑。”
“能遇上這樣的帶領者很幸運,能在這樣純粹、和諧的團隊里搞研究,很幸福。”這是年輕人發自內心的聲音。
談起新藥研發,常俊標希望研發者們都能做新時代科技高峰的攀登者,沖破迷霧,從結構式的千萬次拼接中,收獲自主知識產權的創新藥,那是一種真正的甜。
“研發更多新藥好藥,幫助患者重獲健康,是更大的甘甜。只要人間還有病痛,研發者們就會開辟新的探險路線。于苦旅中尋甘甜,雖萬難其猶未悔。新的更高的山峰,正等待我們繼續攀登。”常俊標這樣說。